男人向德國男人看齊
依我這個中國女人的看法,德國男人的生活態度有許多是值得中國男人借鑒的。我的話估計會招致抗議,認為有崇洋之嫌。我無法反對,因為我嫁的是一個德國人,但是, 我有發言權。
比如說,德國男人能幫女人生孩子。你不要以為我說的很荒唐。幫助,不是說他們是助產士, 是接生者,而是他們和妻子一道去上孕婦課,并且能在太太分娩時鎮靜地幫助她把因陣痛而忘得一干二凈的呼吸操恢復過來。正是因為有了我先生的幫助,才使我在那個關鍵時刻迅速地走向勝利。
再比如說,幾乎每個德國男人都有自己的車間。本來是名副其實的車間,也就是車庫,但是,車庫里除了放車外還有木工案臺,工具箱,墻上掛著電鋸、刨子、螺絲刀,更齊全的還有修車扳子,為花園翻土的鐵鍬鎬頭,以及刷墻的各類型號的油漆和刷子。這通常是不分年齡的。當然,年長的還有另一番情趣。
LESSON 1: 家庭作業
海爾曼(Hermann Maedje)就要退休了,他是我公公,在德國的政府部門工作了40多年,用海爾曼太太,也就是我婆婆的話說,她丈夫很對得起他的職位了。
“我今天是最后一天工作!”
“我把經手的事一股腦兒全交出去了!”
“除了一盆花外,辦公室里再沒我的東西了!”
海爾曼在退休當天在電話里向我們宣告,并通知他所有的好友,包括公司經理維爾福雷德(Wilfried Buchterkirche),警官葉利克,還有鄰居漢斯。他們都比他先退休了。可是,半輩子匆忙的人,現在起要呆在家里了,做什么呢?
開頭的日子,海爾曼像完成家庭作業似的,照辦太太早上出門前的留言條:
1,買礦泉水
2,把植物垃圾箱推到路口
3,午飯到肉店買一聽肉豆粥
關于午飯,海爾曼常能自己對付,有時他把德國人的晚飯提前到中午吃。我說的德國人晚飯,是說面包火腿香腸奶酪沙拉,不需要煎烤烹炸的復雜程序,簡單實在又有足夠的卡路里。所以,海爾曼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做飯。
LESSON 2: 開除土豆
剛才說到肉豆粥,我想起了一個笑話。
德國的肉豆粥不是我們通常意義上的大米粥,而是有土豆塊、肉塊和豆子的飯,回家倒進鍋里熱一下就成了。對西方人來說,土豆就是主食,就像我們的白面和大米。比如他們吃煎魚,主食肯定是煮土豆,配菜是沙拉;吃冬季綠菜,也絕對是土豆和肉腸結合。
有一次,我請好朋友麥克吃飯,做了宮爆雞丁。我的做法當然不是正宗宮廷式的,而是按照我自己的琢磨,把雞丁、青椒、土豆統統切成小塊烹炒。那個香,別提了!麥克一看我那架式,立馬一副小學生求教的樣子。我同意了,不僅如此,還把我的做菜過程像正式菜譜那樣寫了出來又打印。他如獲至寶地聲稱回家馬上施行。在德國各大中國飯館都嘗過的他,對我的烹飪贊不絕口。其他的就不說了,單說他回家按我的菜譜實踐了一次,贏得老婆、孩子和岳父岳母大人的一致夸贊。于是他像撒傳單似的把我的菜譜復印好幾十份,七大姑八大姨好友鄰居紛紛贈送,這個絕活還成了他周末請客聚會的保留節目。
有一次我問他究竟怎么做的這個中國菜,他說,除了沒放土豆全部是按菜譜來的。我問為什么不加土豆,因為我認為土豆在那個菜里起著相當大的作用,土豆的香與青椒的香融合在一起才別有滋味。他很詫異:我已經蒸了米飯,干嘛還要在菜里加主食呢?弄得我哭笑不得。
LESSON 3: 樂趣、愛好 & 好心腸
接著說我熟悉的海爾曼吧。他開始打電話給老朋友們,可人家手里都正有事情做。
維爾福雷德,幫兒子的房子裝修廚房和衛生間。你以為這活兒輕巧?要有足夠的審美,要有工作的能力,還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總之,布局、色彩、瓷磚,樣樣都得自己動手。在德國,即便是維爾福雷德這樣的老板,自己能做就絕不找電工安燈和插座什么的,也不花錢讓裝修公司鋪瓷磚和地板。這方面的例子舉不勝舉,我曾親眼看見一個大富翁在私花園里自己動手伐倒一棵大樹。你能說他是為了省錢?才不是。那么理解絕對小農意識。你如果問他們為什么不請人做,他們一定以為你有毛病。像維爾福雷德說的,那叫樂趣。
警官葉利克,人家有愛好,早年自己琢磨過木工,退休的事剛落實,警官就買好木頭準備開工。頭一個活兒是給外孫做搖動木馬,木馬剛做好,又給有收藏古董愛好的太太做雕花柜子。這個心靈手巧的人終于不用操那些治安犯罪的心了,可以扯開腸子玩自己的木匠玩具。
再說身體發福的鄰居漢斯,好像沒有什么愛好,或許正因如此,50歲才結婚的老婆離他而去,或許因為老婆離去才讓他更沒了心情玩什么愛好。所以,退休后的漢斯就孤家寡人地獨住一個房子。但是他有一副好心腸。鄰居家出去旅行了把鑰匙交給他可以一百個放心,他能按時為人家的花澆水,看看人家的地下室里會不會因為連續下雨進了水;誰家的植物垃圾箱忘推到路口了而主人又是雙職工,也可以毫無顧慮地打電話托付給他。最讓漢斯操心的是他的花園。看見別人家把花園整理得五彩繽紛,他也不好意思讓自己的地皮上只長草。所以,當別人家錯落有致地栽種花和植物時,漢斯也嘗試著讓自己有活兒干。只是他種花就像種一個連隊,齊刷刷三排,全一個品種。開春路過他家花園,看見從草坪上冒出的郁金香全一種顏色,一個距離,沒有不笑的。
LESSON 4: 西班牙語初級班
既然好友都有活兒可干,海爾曼也絕不當等閑之輩。他大張旗鼓地把自家房子紅磚加白墻的外表徹底清洗了一遍。你不知道那上面看著挺好,其實都被雨水侵蝕得全變顏色了。他要分兩個步驟:第一,用水沖洗干凈,第二,把白墻部分重新粉刷。前提是,太太不反對。
這件事很快就干完了,海爾曼又努力尋找新任務:每天早上去面包店買新出爐的小面包,送接太太上下班。除此之外似乎又沒什么可做的了,突然想起來,自己曾在語言學習班的目錄上瀏覽了一遍,想學英語,恰巧那時沒有合適的班,想學漢語,我又告訴他以后可以不用花錢向孫子學。可那是以后,現在呢?總不能空著,結果初級班只有西班牙語。雖然那個國家他去過,斗牛士也有名,他還是琢磨了好一陣:學這個語言到底有什么用呢?
終于找到了去學西班牙語的理由:充實自己的生活!再說,還可以拉著維爾福雷德一同去。維爾福雷的的兒子剛娶了媳婦,是墨西哥人,雖然在德國長大,說一口流利的德語,但她的母語還是西班牙語。維爾福雷德肯定希望自己能對兒媳婦國家的文化有所了解,也能與親家的人很好地交流,這樣,學西班牙語勢在必行。這么想著,海爾曼就動員那個老哥兒們跟他一起學。維爾福雷德果真沒有猶豫就答應了,還夸海爾曼怎么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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