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異七年想要有個家
認識亞茹是2000年,那時我已經和前妻羅虹離婚七年。
羅虹和我一樣是大學教授,我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羅虹埋怨,她說她憑什么在外面和我做一樣的事,回家還得做家務帶孩子!我也委屈,學校讓我帶頭搞科研項目,是重視我,要不我也不會三十剛出頭就被破格評為副教授。
好像兩人都有理,婚卻還是離了,羅虹辭職帶兒子去了北京。
離婚七年未找,不是我喜歡一個人過日子,而是愛面子。和前妻離婚這事,單位誰都不知道。
等同事們漸漸知道真相時,七年光陰也過去了,我想,我也的確該有個家了。
我在一個交友網站看到亞茹的資料。她和我同在武漢這個城市,小我一個生肖,名牌大學畢業,離異帶一兩歲的女兒。吸引我的,是她的資料用的全是英文。這點讓我看到她有些調皮的聰明,不是每個人都看得懂英文,她在用這種方法表明自己對對方的要求。
亞茹給我的感覺很好,年輕漂亮有文化,但我是再婚,除了外表,我提醒自己要更注意對方的性格。
我和她交往半個月,見了幾次面,也許是我帶著目的在觀察對方,我感覺亞茹是個很自我的人,話再重一點,是有些自私。這點不光是我看出來了,我的助手也這樣提醒過我。
已經離了一次婚,我不能冒險再錯一次。于是我以忙為借口,回避亞茹。
離異女人和她的天使
亞茹比我要主動。有一天早上她約我,我說我沒時間,我在江邊某咖啡廳談事情。不一會兒,亞茹去那家咖啡廳找到我,我有點意外,我說對不起我真的沒時間陪你。她說沒關系,我在你車里等你。
我和客人談完事出來已是中午,我得承認我對亞茹是有好感的,不然看著她蜷在車里的樣子,我也不會頓生憐惜。我對自己說,既然這女人這么在乎你,那就是她了。
頭腦一熱,我和亞茹便住在了一起。
那時亞茹的女兒小朵才兩歲。小家伙特精怪,生怕我把她媽媽搶走了,每次出去玩,她都要她媽媽抱著牽著,要走路的話,也非要夾在我和她媽媽中間走。我張開手對小朵說:“媽媽抱累了,關伯伯抱!”她圓眼一瞪,把頭轉到媽媽懷里去了。
有意思!對于小朵的排斥,我很理解。離異家庭里的孩子,這樣做是正常反應。想到兒子一歲就離開我隨他媽媽去了另一個城市,我心就疼。看到小朵后,我感覺自己憋了多年的父愛,終于找到了出口。
亞茹和她父母都很寵小朵,吃喝穿用全滿足。但我更欣賞羅虹對兒子的教育,她更多的是關注孩子的心靈健康。我們都有一個共識,就是抽出時間來多和孩子談心做游戲。
兒子不在身邊,我把這種溝通給了小朵。她像個小白兔,最初看我的目光是提防的,畏怯的。我給她講故事,教她畫畫,伏在地上和她一起做游戲……慢慢地,這只小白兔慢慢靠近我,她的小手搭在我的腿上,后來,她又放心地坐在我懷里,再后來,她開始粘著我,走累了喊伯伯抱!
我不能辜負孩子對我的接受,所以對她們娘倆更好。
讓我驚喜的是,小朵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對她的好,她都知道。她那時已經喊我老爸了。有天她跑到我面前,她說老爸,我給你畫了一幅畫!說著她就把畫遞給我,上面畫著一個太陽,三個小人,還有些像小草一樣的東西。讓我感動的是,旁邊還寫著這樣的話:謝謝老爸,我愛你!你對我真好!好幾個字她不會寫,是用拼音拼的!
那是小朵送給我的第一幅畫。后來這孩子經常給我畫些這樣的畫,有一次還在旁邊寫道:老爸,你工作很累,要注意休息!
我驚訝這顆小小的心靈,居然比她媽媽都懂事,亞茹都絕少像小朵這樣關心我,更別說感謝我。
她把我這個“老爸”當親爸
和亞茹同居三年后,我們準備結婚。我買了四室二廳的新房,付了首付,裝修完畢,再購置了些東西,五十萬元用完了,存折上只有一萬多元錢了,但我高興自己又有了家。
結婚后,我每天早上送亞茹上班,再送小朵去學校。為了給小朵調個好學校,從沒求過人的我,去求我省里當官的同學批條子。有天小朵哭著告訴我,有個小同學欺負她。我一晚上沒睡好,第二天送小朵上學時,我就急著去找那同學和老師交涉。老師要學生做手工,我下班后陪小朵做好手工,又在網上幫女兒收集資料。半個月后,小朵拿回了一個小獎杯,她摟著我的脖子高興地告訴我,她參加比賽得了全校惟一的一個第一名。
小朵太懂事。每天開車送她上學時,我都要利用車上的時間和她說話,有天說著說著,小朵突然哭了。我問小朵你怎么了?她奶聲奶氣地說:“老爸,你怎么對我這么好啊!”
我內心很是震撼。她還只是個孩子!她親爸爸再婚后又有了個孩子,小朵去看他,對他說:“以前你是我爸爸,現在呢,我老爸是我爸爸了!”
去年春季我腰扭傷了,一家三口去按摩店陪我做推拿。我一躺下亞茹就去隔壁店里洗腳去了,六歲的小朵卻一步也不離開我。醫師給我推拿時,我伏在床上疼得直閉眼睛。小朵看到了,她跑過來緊緊抱著我的腦袋問:“老爸,老爸,是不是很疼?唉呀,老爸,你好可憐!”她抬頭狠狠地盯著按摩師:“你是壞人,你把老爸弄疼了!”
我的感動無以復加,我在心里對自己說,以后不管這婚姻怎么樣,但小朵這孩子我管定了。
她愛上騙子不肯回頭
婚后亞茹的自私更明顯,她的錢是她的,我的錢也是她的。回想起再婚這兩年,感覺總像在逛商場。
如果沒有后來的事,這些都不算什么。今年初亞茹由單位派出去旅游了一次,回了就每天短信電話不斷。她承認在旅途中認識了一個男人“張總”,說他有三家酒店,年薪三十萬,說他因為前妻不顧家而離婚,又因為現在的太太不賢惠而苦惱……亞茹說她不再和他來往。
矛盾的爆發是六月初的一天。那天我在漢口簽了一個項目,飯都沒和人家吃就往武昌趕,我在路上給亞茹打手機,一直從漢口打到武昌,她的手機還在占線。到家后我責問亞茹怎么回事,她說在和同事聊天,我要她給我看號碼。她不得不承認,打電話的是那個張總。
我們吵得很兇。小朵上次就告訴過我,亞茹要她和“電話里的那個張伯伯說話”,問她想不想去深圳。小朵說不想。這次小朵抱著我的腿哭:“老爸,我要媽媽不和他說話,她不聽我的!”
我心疼地把小朵抱在懷里,要她不哭,老爸也不吵了。
可亞茹和那男人卻越來越瘋狂。那個男人居然跑到武漢來了,氣憤之極,我給“張總”單位寫了封信說明這一切。對方單位很重視,第二天就派人過來調查。事情結果是:所謂的“張總”只是他們單位的業務員,已經有兩年沒有業務提成,因為他親戚的關系才暫時留在單位。更別談什么幾家酒店和多少萬的年薪了。
家庭的確是再婚家庭,但妻子賢惠無比---這點是“張總”的母親后來與我聯系上了后,打電話告訴我的。老人希望我配合她,不和妻子離婚,怕我這邊離了,那邊也保不住了。
鐵的事實擺在面前,但亞茹不僅不醒悟,反倒怪我不該寫那封信。因為那單位最終把“張總”開除了。
天使離開真情永在
我很失落。我一次次本以為是句號的,卻發現都是些逗號---那以后亞茹仍和“張總”聯系不斷。最后一次,當我再次發現他們仍在長時間通話時,我絕望了。原來,不是亞茹把別人當成了什么,而是她根本就沒把我當什么。
我主動提出離婚,逼著她去簽了字。
亞茹和小朵從新房里搬走了。
我不敢回家,一回家就仿佛聽到屋子里傳來小朵的笑聲,還有她喊老爸的聲音……
我開車到處逛,可是走到哪里都會想起,這個地方我帶小朵來過……
從兩歲到七歲,從抱在懷里到牽在手里,我和這個天使般的小女孩有著太多的舍不得……
我始終忘不了,那天她被她媽媽牽著離開家的情景,我送她們去她外婆家。小朵一步三回頭,不停地抽泣著。
后來她給我電話,說老爸,我好想你。她在那邊哭,我在這邊淚流滿面。
這種感覺,比我兒子離開我時更讓我難受。兒子是我的,我想看隨時可以去看,可小朵不同。她非我親生,我想看她,都找不到理由……
小朵很聰明,鋼琴彈得很好。我以前對她說過一句話:會彈琴的孩子不會變壞!那天,我想她,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我問,小朵,你今天彈琴了嗎?小朵說沒有,我說你記得我說過的那句話嗎?小朵馬上說:“記得,會彈琴的孩子不會變壞!”
我們都在電話里笑了起來。那個天使般的孩子,她教會了我很多美好的東西,她讓我知道付出的美好。她也教會了我,別人對你好,要懂得珍惜和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