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不但是一個細心善良的男孩,更是一個渴望真愛的男孩,只可惜一次遭遇車禍,導致他高位截癱,他以為感情的池潭從此不會再起波瀾了。用他的話說:雖然內心里他非常渴望,卻不敢奢望,整天躺在病榻上,無法接觸到女孩又怎能有故事發生呢?可世事往往出乎意料……
天使闖進了我的心
殘疾之后,我總是深夜躲進自己的小帳子里,盡情地哭。我仿佛看到無限濕重的空氣布滿我所出現的每一片空間。未來、青春、愛情,所有這些讓男孩子值得驕傲和喜歡幻想的東西,只會讓我自卑、孤獨和傷感。我渴望別人的理解和關懷,渴望有人越過我毫無光彩的臉真誠地感受我火熱的內心。這一切終于不可置信地實現了———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子用燦爛的微笑在我的花園里灑滿珍珠般的光芒。
2003年春天的一個早晨,在外打工半年多的表妹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與她一同回來的還有一起打工的姐妹,原來她們的老板娘太苛刻,姐妹們都不干了,一起炒了老板娘的魷魚。
雖然也曾有幾個女孩同表妹來往過,可沒有一個女孩像她那樣與我交談時一點也不顯得拘謹,看我時的目光很坦然而且落落大方,這樣的眼神是我從未感受到的,這使我心里有種暖暖的感覺。我最怕別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種同情的憐憫的眼神,會令我自卑,令我哀傷,而她不是。
暫時找不到工作,她每天都來找表妹玩,我們接觸交談的機會也越來越多。自從殘疾后我變得很敏感,很怕別人對我“另眼相看”,而她在與我聊天時從不避諱什么,完全把我當正常人看待,該說什么就脫口而出,想罵我照罵不誤。我被她純真率直的性格逗得很開心,被她的快樂的青春氣息所感染,和她在一起我找回了從前的自信,話也變得多了起來,不知怎的,郁郁寡歡的我幽默的話連珠而出,引得她哈哈大笑,消失了多年的歡樂笑語又盈滿屋子。有她的日子我快樂多了。
我們越談越投機,幾乎無話不談。其實,我嘴上不說,心里每天卻都盼著她的出現,哪天看不到她心里就會空落落的,只要聽到她的聲音便會莫名地興奮。她給我起了個不雅的外號,原本是罵人的一個外號在她嘴里叫出來卻成了昵稱,聽了很順耳。
有次她說:“不知為什么在外邊我不喜歡說話,就連和姐妹們在一起都說得很少,可和你在一起卻說得很多。”她歪著頭眼睛直視著我問:“為什么會這樣呢?”說完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心里一動,似乎什么撥動了我的那根弦,又驚喜又不安。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從來沒有人給過我這么大的鼓勵和安慰。
難以抗拒的情愫悄悄滋生
有一天她偷偷翻看我的日記卡,看到我寫的一首思念某個女孩的詩。她追問我那個她是誰?我說只是夢中一個不相識的女孩,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她不依,非得要我說出是誰,還拿來我的相冊,指著里面所有的女孩一個個追問是哪個,那神情語氣充滿了濃濃的醋味,少女的情懷此刻表露殆盡,敏感的我又怎能不清楚呢?可我還能負擔得起愛嗎?我又能帶給她什么?能帶給她幸福嗎?我尋找機會把俄國詩人尼基丁的一首詩送給她:當我用心地聽著你的話語/當我尋覓著,猜測著你那雙眸子里溫柔的愛情/在那一瞬間/我的朋友啊!我是多么幸福、多么高興/那時哀傷沉默在我的胸中/冷枯的心靈也沒有什么譴責/……可是,當剩下我獨自一人/當我去思索未來的命運/我就一下子沉浸在憂愁里/眼淚也就默默地流了出來!
四月的海南驕陽似火,我的屋子只開了一個窗,很悶熱,她遞給我一把扇“命令”我給她扇,我欣然領命乖乖地給她扇,她趴在桌上,側頭枕在手臂上。閉著眼,一副怡然的樣子,這時我才敢第一次大膽地仔細端詳她,她感覺到我在看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眼睛卻沒睜開。我突然有股沖動,想撫摸她的臉,可又不敢……幾次把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害怕。又非常強烈地想撫摸她的臉,正在猶豫問,她輕輕發出一聲“囈”來。我終于鼓足勇氣……當觸摸到她那光潔細膩的臉龐,心里別提有多舒暢!一種幸福的感覺涌遍全身,充滿每一個細胞!
我知道這樣做很危險,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無法防備自己,難以抗拒的情愫已悄悄滋生,我也明白會傷害她也會傷害自己,可對情感強烈的渴望已超越了一切,誰又能阻擋得了呢?
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現在才知道對情感的欲望并沒有因車禍而泯滅,反而更強烈,只是沒敢承認,沒被激活,我明顯感覺到她的不安。
心痛得無法呼吸
第二天她沒來。我忐忑不安,心里猜測著:怎么了!是不是嚇著她啦?也許是有事沒來吧!可第一天沒來,第二天也沒來,第三天還是沒來,我度日如年,深感不妙,心急如焚,真恨不得馬上去找她。自己行動不便我只好央求表妹去找她來。表妹回來,她卻沒來。表妹說,她帶話來,想靜靜。我的心頓時如掉進了冰窟,生活更顯得毫無意義。這些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可卻又那么短暫,老天對我也太吝嗇了,我感覺到心在流血,強烈的感情和內心的無望時時噬咬著我的堅強,脆弱的我甚至聽到一首傷感的歌都要淚流滿面。我想起她教我唱的一首歌中的一句:“心痛得無法呼吸……”特別能代表我當時的心情。
之后的整整三天她都沒有出現,這三天我覺得猶如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直到第四天她才來,可才三天時間她明顯地憔悴了,眼神幽幽的,顯得憂慮重重,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我故作輕松地問怎么啦?她搖搖頭。我輕輕說:“心痛得無法呼吸。”她憂怨地接道:“我難受得難以喘氣……”
她來找表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再后來,我從表妹哪里隱約了解到她父母不同意我們來往。我不怪她,能和她擁有一段足以享受一生的幸福時光我已經很知足了,她應該擁有更美好的生活,我在心底里默默地為她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