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 萬如

    年齡 30歲

    職業 藥劑師

    “你怎么還在和他交往！找男朋友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媽培養你上大學就是要你找這種沒教養的人嗎?”媽媽發起了脾氣，沒有想到的是，黃毅居然就站在門外。

    女兒生病了，母親整天在耳邊口羅嗦，丈夫則經常和我吵架，我的婚姻快要走到盡頭了。為什么不幸的事都落在我頭上，我究竟該怎么面對以后的生活？

    開始交往

    六年前，我從醫科大學畢業后進了現在這家大醫院做藥劑師。身邊追求我的男孩很多，我始終沒有動心，直到我遇見了內科的一位醫生黃毅。

    那天，他來我們藥劑科找我另一個同事，我正好也在，大家出于客套就寒暄了幾句。那天，比我大一歲的黃毅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談吐幽默、為人誠懇。

    因為都剛從學校畢業不久，我們聊到了很想再學一些英語的想法，幾天后的一個午休時間黃毅帶了兩本《英語世界》到我的辦公室來找我。“希望能對你的學習有用！”聽到他認真的話語，我的心里頓生好感。從那時開始，我們倆開始了交往。和黃毅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因為同在一家醫院工作，又有相似的專業背景，我們聊起來也特別投機。因為都住在醫院的宿舍，所以我們變成常常一同去上班、又一同下班出去玩，身邊的同事都很看好我們倆。很快，我決定帶他回去給媽媽瞧瞧。

    父親已經去世兩年了，現在只有媽媽一個人，我和比我小四歲的弟弟是媽媽的寶。我們倆的婚姻大事也是媽媽最關心的事情，我想黃毅一定會讓媽媽滿意的。

    春天里的一個周末，我沒有事先給媽媽打招呼，帶著黃毅去家里。黃毅問我，要買些什么禮物帶給媽媽，我笑他：“媽媽可不是貪這些的人，隨便去超市買點算了吧。”黃毅不放心，還是在去之前拉著我去買了一些保健品帶去。

    母親生氣

    那天一進門，媽媽看見我帶著一個男生進來就驚了。我略帶驕傲地說：“媽媽，這是我的男朋友！”“那……那你先請坐吧！”媽媽并沒有表現出很大的熱情。

    “阿姨，這是帶給您的！”黃毅拎出買給媽媽的保健品，我發現媽媽的眉頭小小皺了一下。“你客氣了，這種東西，恐怕自己也吃不了。”媽媽的話讓我覺得很尷尬，剛想打個圓場，媽媽又接著問：“你不是上海人吧？”“對，阿姨您一聽就聽出來了，我是河南人。”媽媽的眉頭又一皺：“你哪里工作？”媽媽的話一句接一句，簡直有點像查戶口。

    那頓飯吃的并不愉快，媽媽的態度很是冷淡。飯吃完后，黃毅略坐了一會，有些訕訕地說：“我先回去了，病房里還有個病人我該去看一下。”我有些不好意思，起身去送黃毅。走到樓下，他有些委屈地說：“你媽媽可能不喜歡我。是不是我今天的禮物買得不好？”我立刻安慰他：“別多想，可能是她今天心情不好，沒事的。”

    回到家，媽媽正悶悶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弟弟對我使了個眼色叫我趕緊過去。“媽，你今天不高興啊？”我發嗲般地攬住了媽媽，卻被她的胳膊甩開。“你都找的什么人啊？”一聽媽媽的話，我驚訝極了。“媽，他有些什么不好嗎？”

    “他家是農村的吧？吃飯也沒有規矩，瞧，骨頭全吐在桌子上，坐在那里腿還在晃！禮物么，盡買這種不值錢的病人家屬送的東西！連弟弟的禮物也不知道準備一份！”媽媽一氣說了許多，我生氣了：“媽，別瞎說人家。這禮物是他精心去店里選來的，你怎么能說什么病人家屬送的。弟弟的禮物，是我想他已經長大了不是孩子，沒有特別去準備。還有，他家里是農村的也沒有犯什么過錯呀！”

    “瞧瞧，難怪我說你最近不對呢。以前是媽媽聽話的好孩子，現在翅膀硬了？”媽媽也氣得一甩門進了房間。

    兩面受氣

    我很窩火，但是又不能說媽媽的話完全沒有道理。在家度過了不愉快的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回了醫院宿舍。我去找黃毅，我把媽媽說的話對他嘀咕了一遍，沒想到，他的臉色變了：“你們是看不起我！沒關系，你可以去找更好的！”

    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我驚呆了。“你這個男人怎么這樣說不得！太無趣了！”我一生氣轉身就跑了。我沒有想到，自己會成了“三夾板”，兩面受氣。夜晚，我完全無法入眠，我愛媽媽，也愛黃毅，我不能失去他們的任何一個。

    第二天、第三天，黃毅都沒有給我電話，也不來找我。到了第三天傍晚，我終于忍不住去找黃毅，“是我錯了，不該亂挑剔你，你別生我和我媽媽的氣了！”可是黃毅只是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說：“我不希望低頭活著。”，我哭著拉住他：“我不會讓媽媽為難你，我錯了，你原諒我吧。”看到我這樣說，黃毅也很心疼地抱住我。

    矛盾加劇

    我和黃毅又和好如初，但是我心里覺得多少多了些芥蒂。再回家的時候，媽媽問起我們倆的狀況，我只能含混地說：“就那樣吧！”媽媽生氣，我也只能無語。誰讓我就死心塌地地愛上了這個男人呢！

    一天傍晚下班正要出辦公室的時候，我發現媽媽站在了我的辦公室門外。“媽，你怎么來了？”我又驚又喜地拉住媽媽。媽媽也笑了，她說：“我來看看你老實不老實啊！”這樣一說，我的心又微微抽了一下。媽媽跟我回到我的單人宿舍，我的宿舍里還有一盆沒有洗掉的衣服。媽媽笑著說：“瞧你這個懶孩子，還是讓媽媽幫你洗。”我大驚失色想要去攔已經來不及了。我眼看著媽媽的臉色由晴轉陰，“這些是什么？”盆里有好幾件男人的衣服。

    “你還在和他交往！還幫人家洗衣服！你找男朋友也不知道找個好點的，媽培養你上大學就是要你找這種沒教養的人嗎?”媽媽發起了脾氣。就在此時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沒有關緊的門被推開了，門外站著的居然是黃毅。

    一切都像是電影里的情節，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兩張憤怒的臉。

    互不讓步

    媽媽扔下了一臉盆的臟衣服回去了，黃毅也沒有理睬我走了。我一個人躲在宿舍里哭，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錯，為什么他們兩個人誰也不肯讓一步呢？

    就在此時，我尷尬地發現自己居然有了早孕反應，我只能再次去找黃毅，我壓低聲音說：“我有了。”“有什么了？”他似乎什么也不明白。“這個你也不懂嗎？”我急了。看著我著急的神色，他像是恍然大悟，忽然慌亂起來，“這……這怎么辦？”

    我沒有再說話，我忽然發現眼前深愛的男人壓根就不想負起責任來。我定了定神說：“結婚吧”。現在想來，我當時真的是以為結婚就可以掩蓋一切的不愉快，而事實上卻根本不是這樣。黃毅顯然沒有做好要結婚的打算，可對于我的反應他又不得不負起責任來。我們決定一起去找媽媽，告訴她我們要結婚了。這一次黃毅鄭重地挑了一套首飾給媽媽，還有一個送給弟弟的CD機。當我們再次跨入家門時，媽媽被我們的要求嚇了一跳，她盯著黃毅足足十秒鐘：“你小子行啊！有本事！”媽媽扭頭忿忿地對我說：“嫁給他吧，我不會再認你這個女兒！”

    我和黃毅尷尬至極，黃毅放下架子對媽媽說：“我會對小如好的，媽，你放心！”聽了那聲“媽”，媽媽撇了一下嘴冷笑：“可笑！”

    黃毅又一次尷尬地離開，我也又一次陷入了痛苦。不嫁，我的肚子已經不行；可嫁，事實上，媽媽和黃毅雙方都沒有做好這個準備。夾在他們兩人中間讓我感到十分痛苦。

    婚姻不幸

    因為這個事件，似乎順理成章地，我們在醫院附近借了一間房子，半個月后就踏上了婚禮的殿堂，他的父母也大老遠高興地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可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由于之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黃毅變得和最初認識的他已完全不同。他大男子，他不愛做家務，他動不動就拿“你去另找一個”來氣我。而媽媽也常常來我們的小家，幫已經有孕在身的我做些家務，每當這時，因為劇烈反應而變得十分懶怠的我才覺得應該早點聽媽媽的話。

    面對著時常發生沖突的媽媽和丈夫，我開始處處維護自己的母親，討厭起我的丈夫。我變得厭惡起這樁婚姻，甚至想趕快離婚，我成日以淚洗面。可肚子里的孩子在一天天地成長，終于到了我做母親的那一天。

    不幸降臨在我身上，或許是因為之前曾經服藥有過影響，或許是成天心情很差的原因，剛剛誕生的女兒居然有先天性心臟病！

    從那一天開始，我的家變得更無寧日。生病的女兒、厭煩的丈夫、口羅嗦的母親……為什么這一切的煩惱都會落到我頭上呢？我變得蒼老、變得抑郁，連曾經認真的工作也開始懶散，曾經有心要培養我的科室主任現在見了我也只能搖搖頭。

    如今女兒已經三歲了，我的婚姻也快要走到盡頭。成日沉浸在吵架中的夫妻，又怎么能夠快樂得起來呢？只是，我的女兒今后該怎么辦？她還有病啊！有時女兒會抱著我說：“媽媽，我愛你。”聽著她的話，我更覺得愧疚。為什么自己沒有能力讓女兒過得更幸福呢？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