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個家伙死纏爛打時自己才對其不屑一顧呢,那時正滿腦子風花雪月睜大迷惘的雙眼到處尋尋覓覓呢。聽說那個家伙也是一個角色——在學校時打遍天下無敵手。別人如此評價他時他還一臉恬不知恥舍我其誰的得意神情。哼,我翻著白眼想出一個詞兒——小混混!
一直愛理不理地堅持著自己的清高。直到有一天那個家伙為了我和別人大打出手,場面如火如荼驚心動魄。我哪里見過這個陣勢,當時就姿勢優美的昏了過去。朦朧中只覺得有人抱起我,而后就聽到一聲聲急切的呼喚。后來那個人回憶起來還一臉滿足地說那次可讓他體會了懷抱美人,俠骨柔腸的滋味。
這個人真的有點沒救了,我后來做了深刻的思想斗爭,覺得象這樣一個青年如果不及時挽救任其發展下去那是對社會的不負責任,當然我也順便做了一些認真的考察,覺得還有挽救的余地。于是,本著治病救人,挽救落后青年的原則,我答應和他結成互助組。
我先制定了一套改造方案及具體實施計劃,并對預期成果做了比較大膽的幻想。然后滿懷信心地開始了我的幫助行動。
那個家伙四肢發達但眼大無神,長的一點也不浪漫。其庸俗的外表讓我倍感失落。但改造計劃讓我又重新振奮了起來,先從外表對其進行包裝改造。
我極其喜歡人家穿牛仔T恤,覺得那種感覺帥極了。而那個家伙每天西裝革履,道貌岸然,于是我決定塑造一個全新的他。把他捉到商場進行試穿,在模特身上那么瀟灑的衣服到了他身上怎么就不倫不類了呢?而他一付聽之任之莫衷一是的神情,哼,分明是消極對抗!我對他的態度給予了嚴格的挑剔,弄的他表面上不得不積極主動地給予配合。但有時不注意也會流露出對我這種行為感覺又好氣又好笑的神情。我深刻地理解革命成功的不易,對他這種陽奉陰違的態度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不屈不撓的拉他轉遍了所有的休閑服裝店。可是最后的結果讓我的改造熱情倍受打擊——對他的實驗無情地顛覆了我這么多年的穿衣崇拜。
外部包裝暫且告一段落,更重要的是內在的包裝。如何才能讓其迅速成長談吐不俗氣度非凡呢?這真的讓我煞費苦心。看來,這是一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
不過那個家伙倒很會制造浪漫情調。經常送束玫瑰呀小禮物什么的小恩小惠一下,讓我覺得很受用。我經常冷眼旁觀他,并暗自在心里暗自琢磨:這個長的如此庸俗的家伙,從哪里來的浪漫細胞呢?
我經常在一旁察言觀色,揣摩那個家伙的心路歷程,找出其思想中存在的破綻,然后對癥下藥,對其諄諄教誨,苦口婆心。而他總是笑臉相迎,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特崇拜我的樣子,讓我很有成就感。但有時他眼中偶爾閃過掩飾不住的竊笑讓我覺得十分可疑。
好在那個家伙積極配合,改造計劃雖然有點辛苦但卻讓我樂此不疲。
為了將實驗進行到底,在他的游說下,我決定進行長時間的跟蹤追訪,但這顯然是需要獻身精神的。唉,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到了結婚年齡的我為了這個艱巨而偉大的事業毅然把自己奉獻了出去。(這樣交代其實是為配合劇情的需要,而真實情況是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事情,而后經歷了一場轟轟烈烈生離死別的戀愛前奏,我終于在劫難逃,成了他的妻子。)
成為他的妻子讓我很有使命感。
每天:老婆,我的衣服在哪里?老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便覺得自己很被人家需要。那個家伙總是很謙虛地請我對其所作所為批評指正,而且每次都很生動地說:有個老婆就是好!受重視的感覺讓我精神煥發,他總是很適時地求教于我,但讓我始料不及的是這好象成了我每天渴望的事情。
這個家伙很善于營造點什么氣氛,比如常常在某個日子送花給我,在我下班的時候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單位門口,常常帶著我去一個有浪漫情調的餐廳吃飯等等,這在某種程度上迎合了我喜歡浪漫的特性,極大滿足了我的虛榮心。
回家后喜歡躲起來讓我找不到,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戲。不好意思的是這么個智商很低的小小伎倆竟然讓我很癡迷,且百玩不厭。這成了我們的一個特定項目,直到現在還依然延續著,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有錢的日子陪著我一起奢侈,沒錢的時候在艱苦度日中也總能閃爍點小的火花,讓我覺得生活即使辛苦但也充滿了生氣。
其實我都明白,以上種種都是那個家伙準備的糖衣炮彈,是為了逃避我對他的改造而準備的。但慚愧的是我躲避的本領不太高,屢屢被擊中,懷抱炮彈還忘乎所以。
其實那個家伙招數也不太多,但有兩招已經練得登峰造極爐火純青。那就是:每天從不吝嗇他的甜言蜜語,說WO AI NI那三個字的頻率這么多年了竟然有增無減,而且每次都說的情真意切,從不敷衍,任我在心里如何挑剔也找不出虛假的痕跡;在他口中永遠覺得我最美,每天用不同種類變換無窮的語言把我夸的象朵花兒似的,以至于讓我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并很快養成了一個愛照鏡子的好習慣。每每在鏡前左顧右盼,故做姿態,才猛然驚覺有點上當。但這樣的贊美我百聽不厭——女人的虛榮在我這里得到了充分證實。
其實,早就知道這是不折不扣的糖衣炮彈,他是想麻痹我的神經。所以,在陶醉之余我也就時時告戒自己不能放松警惕——革命尚未成功,我仍需努力。這樣的告戒使我在對他的改造沖動日漸消沉的時候又重新鼓舞起了士氣。
寫到這里我忽然不知如何往下進行了。把我對其心靈的漫漫改造之路都交代下來,好象過于冗長而又乏善可陳。而我在其中運用的手段技術含量頗高,這樣的高招不易外傳。
哈,其實我不愿寫出來的真實原因是:那么煞費苦心的改造計劃,到后來幾乎收效甚微,那個家伙依然我行我素。而且最要命的是,我對于他這種狀態有點聽之任之了,而且,對其所作所為好象還在若干個偶爾的時刻有了欣賞的念頭。
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死黨兩家聚會,在一起玩了一天。告別時,死黨認真地盯住我,一字一句地說: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把你改變了不少啊,愛情的力量真偉大!
我呆住了。
哈,自己每天陶醉在那個溫柔的圈套里,幻想著改造別人,可是始料不及的是,自己卻給改造得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