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債務很快還清了,鄰居間的風言風語卻越傳越兇了,他們認定我是必將出軌的“女陳世美”。藍開始不斷地催促著我回重慶。
1996年底,為了這個家我回到了重慶。這時單位因經營不善已經發不出工資,為了養家,藍跑起了摩的。可是誰愿意坐一個滿身酒氣的人的摩托呢?藍的生意冷清得傷心,于是他嘗試靠賭博翻本,甚至把我媽的退休金也投了進去。
我告訴藍,他在家好好照顧女兒,我上北京繼續工作養家。藍堅決不同意,他說我要走就先離婚,接著便又喝了酒賭博去了。
我茫然了,連續幾夜帶著女兒在街上游蕩。我不想回家,生平第一次反復考慮我的前途和孩子的未來。
突然有一天藍早早地回了家,在親手做了幾個菜給我們吃了以后,藍偷偷地告訴我他想通了:“我們還是離婚吧。從開始結婚到現在你都給我很大的壓力,現在你給我自由。如果三年后你還沒有安家,我們還在一起,我做你一輩子的哥哥。”
第二天,他帶上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家。
第三天,是我的生日。
第四天,藍的房東告訴我藍出了車禍,渾身是血地躺在家里。我趕到醫院,醫生說藍“顱內出血,很危險”。
1997年8月24日的早上,撐了4天的藍終于因顱內出血過多停止了生命。我在清理他的遺物時卻發現了5個空的安定藥瓶……
操辦藍的喪事我一滴淚都沒有流,直到送走了所有的朋友,我才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昏天黑地地哭了3天。直到媽媽她們找到我時才發現,我的視網膜已經哭壞了,只剩下模糊的視力。
講完了自己的故事,薛蓮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我不知道是在傷感自己的婚姻,還是在傷感那個失去的哥哥。只是當我真正失去他的時候,我想起的卻都是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