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電話里聽你連珠炮般對我轟炸,我不想和你爭論,爭論對有些事情來說是徒然的,比如我們三個人的關系。
總括一年多來你的態度,可以分成三類:開始時你要放棄他,你說這不是你要的生活,因為三個人的感情太擁擠了,你認為你離開他同樣活得開心和精彩,你甚至在還沒有離婚的情況下明確地告訴他自己已經打算跟另一個男人回老家拜見其親人了;后來他下決心要和你離婚,你又痛哭流涕,說自己不愿放棄,以退為進搬出雙方的長輩當說客,說只要不離婚就行,他和我的事你再也不聞不問,放任自流;最后,你以勝利者的姿態咄咄逼人,經常挖苦嘲笑他,盛氣驕橫。
再總括一年多來你對我們說過的話,也可以分成三類:一、理解我們,愿意成全。對于他,你是不屑的,對于我,你是理解的;二、不顧一切爭取自己的利益。你和你的家人都認為不應便宜他,大至房子或幾十萬現金,小至手機照相機,一件不落地向他索取,我勸他滿足你全部要求并且和他做好了過窮日子、重新從零打拼的準備;三、軟硬兼施,出一口惡氣。你說過兩句很經典的話:“我就咽不下這口氣,我死也不會成全你們。”“他要是離婚,就等著替***收尸吧。”婚到底沒有離成,你有了勝利的感覺,以怨婦的口吻對他處處制肘,同時不忘向我示威:看看吧,我的家庭還是幸福牢固的,你永遠只能是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
然而,你可以捫心自問:你真的覺得幸福嗎?你的心真的平靜如水嗎?你清楚知道,一年多來我和他經歷了無數的風波,數次分合卻始終沒有真正分開,而且我比你年長,你身上的年輕活潑映襯著我的成熟,難道他和我在一起僅僅是花心和獵艷嗎?
每次面對你咄咄逼人的質問我都不想回答,因為我們對待愛情的觀點和角度不同,你的話是主觀的、膚淺的、庸俗的唯物質觀點,是幼稚可笑的。很多時候你的振振有詞所表達的意思張冠李戴,我唯有沉默以對。
首先,我們的需要不同。
當初你和他擠在出租屋的一張小床時絕對沒有想過他有能力讓你過上今天安逸的生活,你天真地認為離開他可以活得更幸福,但是當你花了半年的時間仍然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意識到不可能過上比現在更安逸的生活時,你開始后悔當初要求離婚的沖動,繼而想方設法挽救這段婚姻,你離不開的是你擁有的物質生活,因為你再也適應不了從前那種住狹小的出租屋、省吃儉用的緊巴巴的日子。你清楚知道以你的能力和素質,最樂觀也只能當個小職員,既然找不到讓你過得更好的人,離開他是絕對不可能過上好日子的,所以你必須緊緊地攥住他。
而我則相反,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沒有一天是不奔波的,假如我離開他,在我生活、工作的圈子里隨便找一個人結婚都會過上舒適安定的生活,遠遠要比和他在一起強,即使我仍然獨身,以我現在炙手可熱的職務待遇,生活依然會芝麻開花,退一步說,哪怕我離開現在的崗位另謀職業,以我的專業技術和綜合素質,保持現在的生活質量還是綽綽有余,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他。你離不開的是一種物質生活,而我要的是一份真實的感情。
其次,我們對他的態度不同。
你對他的態度是居高臨下、盛氣專橫的,你認為你嫁給他對他來說是一種恩賜,所以從他交朋友到業余愛好到生活習慣,只要你主觀上認為不滿意的必定橫加指責,心情好的時候如小貓般體貼溫順,心情不好時如母老虎般咆哮動粗,如債權人般數落他種種的所謂不是、數落他對你種種的所謂虧欠。動輒對他翻舊賬揭傷疤把離婚掛在嘴邊,動輒說自己愛得情深似海死不分開,翻云覆雨令人無所適從。一年多來你對這段感情的態度變了多少次,我和他非常清楚,當然你更清楚。試問一個愛得真摯的人會隨便改變態度嗎?你對他的評價是:小氣、懶、優柔寡斷,永遠做不了大事、作不了決定,既然他在你眼中是如此的不堪,那么你和他在一起到底圖什么?你可有自我反。菏钦l一次又一次地遷就你,你能有今天的生活是誰的功勞?直至你打算和他離婚時,念念不忘的依然是盡可能席卷一切財產,從來沒有想過那些都是他用血汗打拼換取的,你所作出的貢獻微乎其微。
我對他是欣賞的、贊美的,我感激他對我的呵護和不離不棄,我對他通常是報喜不報憂,因為我不想他擔心我,在茫茫人海能夠和他相遇相愛是上帝的恩賜,因而我珍惜。好幾次我借故找茬瘋鬧,是因為不忍心看著他因為矛盾和痛苦而華發早生,只好把自己置諸死地——最愛的那個先放手,我決定逃了。然而即使分開又如何呢?我們對對方的那種牽掛和思念從來沒有停止,反而多了一種揪心的疼痛,我們都不容易呀!他說:世間女子對他對這份愛的執著和堅持,除了我沒有別個。我曾經不止一次對你說:他不是完美的,在我接觸和認識的所有男性當中,他是最平凡的甚至是平庸的,但是他真誠善良體貼,是我心中的男子漢大丈夫。
最后,我想談談我們的內心。
你常常說我年紀大,成長經歷、生存環境、工作性質和他截然不同,說我們在一起不現實。但是這些都不是感情的障礙,以你的思想觀點你永遠不理解年齡的差異并不妨礙兩個人的靈魂在真愛面前站得同樣高,我是一個自信的人,我們欣賞彼此的才華和能力,更多時候我和他更像摯友,我們經常促膝長談、互相鼓勵,交流工作和人生,憧憬將來,全是發自內心的真實,而并非你想像中的只有下流和偷歡。
至于你說他對我好點我便如抓著根救命稻草般死命拽著不放更是荒謬,客觀地說,以我的能力、以我的收入根本用不著在經濟上依附任何人,說句自大的話,我是父母官他只是小市民,反而是你離開他生活質量將會一落千丈,到底誰更需要把他視作救命稻草呢?
你常常炫耀自己是妻子,勝券在握,堂堂正正,有優越感,揶揄我角色尷尬、不陰不陽。你為了窺探他的內心和人際交往,為了掌握我和他的情況,整天像獵犬般搜查他的物品、查看他的通訊記錄和計算機資料,甚至數次悄悄把他的來電轉移到你的手機,把他處于尷尬的境地而你卻毫無歉意理直氣壯,這樣叫珍惜他尊重他嗎?你以為他不作聲不反駁就是理虧心虛嗎?有時沉默是一種極大的鄙視和憤怒,要知道,對于不可理喻的人,講道理和解釋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他不在你身邊時,你便如熱鍋上的螞蟻終日坐立不安,猜測他和我在一起的種種情形,四處搜查我的文章希望得到蛛絲馬跡,然后一知半解地盲目對號入座,不斷給他打電話發短信,哭泣咒罵說反話,要他賭咒發誓保證忠誠于你。以上種種表明你的心從來沒有片刻的安寧,對這段所謂失而復得的感情完全沒有信心,每天都風聲鶴涙、草木皆兵,無病呻吟夸大痛苦以引起他的注意,難道這就是留住一顆心的辦法?你向我炫耀的破鏡重圓的幸福只不過是掩飾內心紊亂的幌子而已。你一味強調和夸大自己的付出和痛苦,對他的付出和痛苦視而不見甚至一筆抹殺。由始至終,你最在乎的、考慮得最多的還是自己的需要和感受。
我和他在一起除了奔波就只有苦中作樂了,我從來沒有向他強調和埋怨我的付出和痛苦,盡管我為了他背著操守不良的名聲失去了兩次升職機會、眾叛親離、拒絕了一個個求愛者,曾經明朗的政治前途變得暗淡曲折狹窄,而且我的健康每況愈下,情況很不樂觀,如你所說可能沒幾年活了。但是我從不后悔,更沒有埋怨他,自豪地對他說以我的能力工作上沒有難倒我的事,職務的升遷總會有轉機,經常樂觀地安慰他我的病會好起來的。因為和他在一起我已經預料到種種波折和困境,因此我們相互承諾:珍惜彼此,過好每一天。
我不高尚,更不完美,我承認我的介入破壞了你的家庭,但我只是凡夫俗子,達不到有所為有所不為的至理至圣。在這段感情中,我和你有著不同的態度和需求,我是因為愛所以愛,拋開功利,只在乎他的感受,用自己的付出來體驗愛情的真摯;而你對他更多的是苛求和索取,以自己的得失來衡量愛情的價值。你曾經口口聲聲表示自己對感情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實際上現在你已經是寧為瓦全不為玉碎了。
你說我的文章是為自己貼金,是為了掩飾內心的空虛彷徨,其實現在我的內心前所未有地平靜,反而是你整天患得患失。我的成長經歷是一本書,其中的坎坷和艱辛如荊途,我付出的努力不但讓別人感到佩服,連我也為自己感動,我今天擁有的一切無不浸潤著我的汗水,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靠任何男人來令自己過得舒適,我和你不同,我是樹你是藤,所以你永遠不明白我。寫作并非我的專長,和我的本職沒多大關系,然而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正因為我經歷得太多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才會輕視仕途澹泊名利執著地愛他,才會感激他為他而改變,才有發自內心的真實文字。
為了尊重他和不刺激你,我不想多談論我和他的感情。短短一年時間,我和他都華發驟增感觸良多,而你依然是滿頭青絲青春活潑,誰用情更真,誰用情更深,讓我們各自反思和體會吧。我沒有資格對你說更多的原由和道理,因為無論法律、道德、倫理都站在你那邊,因而你每次都底氣十足復仇般向我和他轟炸。
我們都不容易,我本善良,你也無辜,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是自責和深表歉意的,我可以放棄一切但是我真的無法放棄他,因為欺騙不了自己,我不能左右你的思想你也不可能改變我的執著。
你說過有舍才有得,我寧愿舍棄前途、名聲、親情來得到這份愛情,至于你和他在一起舍棄了什么犧牲了什么呢?我不知道,當然我堅信你完全沒有錯,你的追求和愛情觀點在俗世的眼光中是實實在在的。
希望以上我關于你的看法都是謬論,不當之處在此賠罪,但愿你真的心境恬靜覺得自己幸福。既然我們都為不同的目的而堅持,那么就讓我們都平靜下來,熬至滴水成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