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丁丹 女 36歲
我是丁丹,一個36歲的單身媽媽。和女兒相依為命的日子已經過了18年。
女兒曾在3歲的時候問我,為什么別人都有爸爸,而她沒有。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18年前的那個黑影,在奪去我童貞的時候,也將我一生的幸福毀得七零八落。可我,竟不知道那個黑影是誰。
大風夜的黑影
我的老家在南陽。小時候家境雖不太好,但因為有了美麗賢惠的媽媽,我13歲以前的記憶,還是輕松快樂的。13歲那年,母親撇下我和弟弟撒手人寰,我頭上那片祥和的天一下子塌了。
除了農忙時節,游手好閑的父親常常不知去向。我做飯、喂雞,去自留地送糞,種菜,一個人支撐著這個家。
這樣勉強讀完了高中,我到裁剪學校學會了裁剪,在家鄉的小鎮上開了家裁縫鋪。
那年我已經18歲了。苦水里泡大的我,卻出落得修長美麗。在好心人的介紹下,我定親了。男方是附近一戶很殷實的人家。
小伙子我也見過,他很喜歡我。我每天守著自己的小店,開心地忙著,只等著過兩年出嫁。
可我的人生卻在一個夜晚徹底改變了。冬天的夜來得早。那天晚上刮起了好大的風,我跟往常一樣關了店門,早早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門突然被人撬開。一個黑影撲到我的身上,捂住了我的嘴。我大睜著眼睛掙扎著,踢打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黑影消失在大風里。我躲在床角,淚水打濕了棉被。外面的風聲帶著哨音,像哭聲一樣凄厲。這暗沉沉的夜,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熟睡,只剩下了孤零零的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報案嗎?傳出去只會名聲掃地,婆家一定會退親的。那樣的話,我連最后的一點幸福都沒有了。
我對自己說,算了,就當做是一場噩夢吧,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只要我不說,一切還跟以前一樣。
可我不知道,有了那個夜晚,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樣了。沒多久,我竟發覺自己懷孕了。上世紀80年代的農村,根本沒有個體診所,做人工流產需要證明,我思來想去,覺得只有結婚這一條路可以救我。
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我跟男朋友提出結婚,他高興極了。因為年齡不夠,我們領不上結婚證。可婆家照舊大擺宴席,為我們舉行了熱鬧的結婚典禮。
婚后,我挑水,做飯,去田里割麥,故意揀重活兒干,我只想累掉肚子里的胎兒。可那個小生命依然在我肚子里頑強地生長著。
我來到村里的溝渠邊,我不停地蹦跳著。突然胎兒在我的肚子里動了一下,我愣住了。我看著我的肚子,胎兒接著又動了一下。
那么溫柔,卻那樣牽腸掛肚。我的淚突然掉了下來。不管怎樣,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啊!孩子,你是在肚子里跟媽媽祈求嗎?
看著丈夫等著做父親的一臉幸福的模樣,我想說出實情。可是,幾次話到嘴邊,我又咽了下去。我真的沒有勇氣破壞這短暫的幸福。
結婚七個月的時候,女兒呱呱墜地了。一向視我如珍寶的丈夫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拂袖而去。我的一顆牙齒被打落了。我噙著滿嘴的血,淚流滿面。我想我是個有罪的人,就讓我死了吧。
我穿上衣服準備出門,是女兒的哭聲拽住了我。看我走近床邊,才幾天大的女兒竟止住了哭聲,睜著一雙濕潤的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我。
我抱著女兒,泣不成聲。是的,孩子是無辜的,我怎么折騰都折騰不掉這個孩子,也許這就是天意,一切命該如此。孩子,既然天意如此,無論多難,媽媽也要把你養大。
我在淚水中度過了做母親的第一個月。孩子滿月后,我帶著孩子到了鎮上繼續開店。我只想通過努力掙錢,來祈求丈夫的寬恕。
丈夫的脾氣越來越壞了。常常半夜回來摔盆打碗,有時還夜不歸宿。我知道這全是我的錯。如果打罵可以平息他心中的怒火,我愿意讓他狠狠地打我。
可是,他竟要以200元錢賣掉女兒。我說,她也是一條命啊。我抱給他看,我說:她多可愛啊,你看,你看,她都會對你笑了。
丈夫說: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看見她就覺得惡心!他吼著把我和女兒推倒在地,摔門而去。
女兒半歲的時候,丈夫告訴我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現在女方已經懷孕了。他希望我離開。我平靜地答應了。
好在我倆一直沒辦結婚手續,分手并不麻煩。就這樣我成了一個未婚媽媽,帶著一個沒有父親的女兒離開了這個曾給過我短暫溫暖的家。
他現在有個可愛的兒子,一家人過得很幸福。我不怪他,也能理解他。他不是一個壞人,即使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也努力保護了我的聲譽。
我想,如果沒有那個黑影,我跟他,或許會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