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海的生日了,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7年前的這天,我和海相識了。那是一次偶然,在他的生日Party上。那時,我剛從一場戀愛的陰影中走出來,并發誓說“這輩子再不會愛別人”,可他,一個不善言辭、近乎木訥的人卻讓我有一種實在的溫暖和安全感。起初,我并未在意,只覺得他像個大哥哥一樣,在他面前,我無話不談,所有開心的、幸福的、無聊的,肆無忌憚的話題,一股腦兒全告訴他,而他,只是靜靜地聽著,偶爾用手拍拍我的頭,加上一句:“傻丫頭,真不知道你的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以至于我開他的玩笑說:“如果你找個女朋友也像你一樣不愛說話,那可咋辦?”他說:“那就找個愛說話的唄!”
有一天,他突然拿出了一張紙,那是他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再有一個月,他就要去別的城市報到了,那是個不錯的大學。我該祝賀他,而我卻突然很害怕他離開,因為我已經開始有點喜歡他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也許是知道相處的日子將太短,我們彼此都很珍惜。他對我也是呵護有加,連我同學騙他說我感冒了,他也慌忙地在大熱天跑大老遠的路送藥給我。但是,幾近白熱化的感情也沒能阻擋住離別的腳步,他要走了,而我因為種種原因沒能去送他,只能一遍遍地給他打著尋呼:“你走了,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信箋上的雪花
以后的日子,我們只能通過書信電話聯系。人都說對愛情而言,分離與距離是最殘忍的東西,可我們并不覺得,雖然每年只能在寒暑假見面,然而這絲毫沒有影響我們的感情,相反,我們更相愛了。
一年后,我中專畢業回到老家,等待分配,可是工作沒來光臨,來提親的人卻不少。我一概拒絕。媽媽問我是不是已經有了男朋友。那時他尚在學校,囑咐過我不能和家里說我們的戀情,因為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我說沒有,媽媽不信,一場不可避免的家庭戰爭就此爆發。一氣之下,我去了廣東打工。
那段時間,我一方面想他,又擔心會拖他的后腿。如果要飛得高,就該把地平線忘掉。于是,我狠下心來關掉呼機,不和他聯系,然而,思念卻一天天地吞噬著我的心,一個月后,我終于忍不住撥通了他的電話。好像事先約好了似的,電話剛響,就接通了。只“喂”了一聲,我就已經淚如泉涌,聽到他的聲音,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哇”地大哭起來。他久違的聲音聽上去是那么疲憊,又如此焦急:“小乖,別哭了,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怎么也不和我聯系?都把我急死了,給你打尋呼你也不回。”我泣不成聲,痛痛快快地哭了個夠后,像突然發現新大陸一樣,一下子感覺天那么高、那么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以后的日子又恢復了原樣,每天我們都會給對方寫信,訴說身邊發生的一切,他還說他每天都給我折紙鶴,等折夠一千零一只的時候就接我回去。那時,真的好幸福好幸福。
南方的冬天是沒有雪的,我在信上說很懷念和他在一起的冬天,那時,我把手塞到他的大衣兜里,暖暖的。于是,當他那里下第一場雪時,他給我寄了封信,紙上只有一行字:“乖,下雪了,寄幾片雪花讓你聞聞味道。”我當時也好像真的嗅到雪花的味道了,涼涼的,甜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