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恐龍,生活在一個四面是海的小島上。每天盯著電腦的屏幕,工作,聊天,看新聞,偶爾涂涂鴉,日子平靜又快樂。雖然身邊的同事說我到了可以找一個男朋友的年紀了,我聽了就忘記。真正的感情是要用“找”的嗎?我總是相信緣分這東西是很奇妙的,時候到了自然會有適當?shù)娜顺霈F(xiàn)。
今年春天我裝了一個OICQ,但也只是用來和幾個很熟的網(wǎng)友聊天用的。初夏的一天,有一頭怪獸的圖標闖進陌生人一欄,請求交談,我選擇了同意。怪獸在杭州,他說他要到我所在的小島來工作了,再過兩個月。我漫不經(jīng)心地有一句沒一句地應著。知道了他是泉州人,二十五歲,浙大畢業(yè)生。我工作時OICQ也是開著的,碰到忙時就視圖標閃動而不見,忙完了再來道歉,而他卻總能好脾氣的一等再等,沒有抱怨。“告訴我你的電話吧!”他說,我想想拒絕了,他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從陌生人一欄被我拉到好朋友欄里,我們約好每周一、三、五中午上線聊天。我們聊著共同的興趣,聊著這個他將要來生活的美麗小島,聊著廈新足球隊,聊著他愛看的書,聊著他在大學校園里最后幾十天的生活。慢慢的聊得多了,漸漸發(fā)覺到他心底和我一樣的稚氣、一樣的善良。這是一個怎樣的男孩呀?二十四了,感情還單純得像張白紙。他呵呵呵傻笑說浙大的男女生比例是七比一,要找女朋友實在困難啊!漸漸了,聊天成了習慣,在他沒有出現(xiàn)的周二、四里,我竟然會象寫日記一樣把開心或不開心的事寫下來發(fā)EMAIL告訴他。沒有他出現(xiàn)的中午,我坐在熄了燈的銷售大廳里,四下又黑又靜,同事都睡去了,而我卻被淡淡的寂寞和孤單包圍著睜大了眼,睡不著。
“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吧。”他發(fā)過來這樣一句話,在我們相識一個多月后。我敲下幾個數(shù)字,期待著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第二天上午,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而溫和的聲音,是他!我笑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沒有想到卻是一段馬拉松的開始。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我們各自打光了數(shù)張IP電話卡,他宿舍里的電話每天晚上九點半到十點半都是被他占牢的。他和我各守著電話的一頭,咭咭咕咕、嘻嘻哈哈,似乎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時間在電話線里就像流沙一樣飛逝,到了說再見的時候誰都不愿先放下話筒。
“電話線要燒掉啦!”他的同學對他長時間占用資源而大叫;“你是不是戀愛了?氣色這么好!”我的同事問我。談戀愛?我一懵,這是在戀愛嗎?從幾天一封EMAIL,到一天幾封EMAIL;從只字片語到一兩千字……“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電話的那頭傳來他真誠的聲音,我的淚輕輕的落下。
很快的,他到工作單位報到的日子也就是我和他見面的日子迫在眉睫了。彼此的心卻開始惶恐。有人把網(wǎng)友見面形容成高考--“一試定生死”。我們相互間的依戀的速度可能很承受"見光死"這樣的結局,于是我們相約如果見面后我若無法接受他,就幫他提行李,反之就等著他來牽我的手。七月一號,他畢業(yè),二號坐火車來工作單位,三號抵達。我不停的祈禱著見面是個快樂的延續(xù)而不是快樂的結束,直到我站在他面前,紅著臉笑看著他,他沒有牽我的手,而他的行李也沒有隨身。或許是因為緊張,我已經(jīng)忘了牽手不牽手的重要性,只是覺得見到面就很開心了。我們?nèi)チ四亲娒媲熬驼f好要去爬的山。兩個在網(wǎng)絡上,在電話中很熟悉,很接近的人,在太陽底下,在咫尺間卻分外的生疏和陌生,甚至還有一點點尷尬。我們爬上山底,眺望這大海中一顆小明珠的全景。風吹亂我的發(fā),他的手輕輕的覆蓋在我的手上,我有點驚訝的抬起頭,迎著他溫柔的眼光,“我怎么會不牽你呢?我還要牽你一輩子呢!”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
從那天起,他真的一步一步實現(xiàn)了他在OICQ里對我的承諾。他對我的真心的關心和呵護,讓我的爸媽在見到他以后放心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他的細心和體貼,讓我同事和朋友羨慕不已。總是有人問我:“你們真的是在網(wǎng)上認識的嗎?不是說網(wǎng)戀都是不會成功的嗎?不是說網(wǎng)上有很多東西都是騙人的嗎?”我笑了,如陽光般燦爛。這份愛,是用真心換來的,誰說網(wǎng)上沒有真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