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床又與老鼠有關(guān)。寄宿學校的條件原本就差強人意,女孩子多了,又帶來了太多零食,便喂養(yǎng)了一大群肥碩囂張的老鼠,曾有室友半夜醒來,看見六七只老鼠圍成一團半蹲在她床前的地上,愉快地分食她明明放在枕頭邊的瓜子,她氣憤至極,掄起應(yīng)急燈砸過去,結(jié)果次日晚就被老鼠咬爛了鼻子———我從此明白了什么叫“人與自然”。
大學畢業(yè)后,我以為可以從此擁有屬于自己的一張大而舒適的床,可是,有大床的出租屋一律很貴,并且也不見得舒適,便只能看著瑋蘭床墊廣告上身體微蜷雙目微閉顯得極度怡然的廣告美女,垂涎,再垂涎,然后回到我的硬木小床上,做出一樣的姿勢和表情,幻想一下那種可望不可及的舒坦。
當他把電腦裝好,顯示器角度對準床頭,馬上就跳上我剛剛鋪好的床,背靠床頭很享受地坐好,得意洋洋地揚著鍵盤鼠標對我說,瞧,可以在床上打字了。我提醒他鼠標不能在床單或者被子上使用,他胸有成竹地從床邊扯出一塊薄薄的木板放到胸前,大小剛好把鍵盤和鼠標放在上面。我頓時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床”。
我和他的工作性質(zhì)都是SOHO一類,基本上是可以在家里辦公,自從他解決了可以在床上用電腦的問題后,我們就是基本上在床上辦公了。經(jīng)常是整天賴在床上,一個用電腦,一個看書,休息的時候也是靠在床上看碟,或者聽聽音樂,說說情話,親熱得無以復(fù)加。什么都不做的時候,靜靜躺在床上聽雨也是好的,因為躺在自己身旁的那個人,幸福似乎伸手可觸。
戀床的人似乎同時都是夜貓子,半夜三更肚子餓了,我會披衣起床,用最快的速度做好宵夜端到床上與他共享。所謂“宵夜”,經(jīng)常只是一盆面條,里面插上兩雙筷子,就著一碟鹵菜、一瓶紅酒,你一口我一口,即使簡單,也能吃出愛情的味道。
一蔬一飯,肌膚之親,凡俗男女的愛情不過如此,只是我們將其發(fā)生的場景全部移到了床上,因我們都是懶散的人,疏于變更場所背景,以為抓住一張床就可以將愛情的全部甜蜜和熾烈一幕一幕演到末尾。
以床為活動場所,最大的好處是累了可以隨時倒頭就睡,扔開手里的鍵盤、書籍,或者碗筷。我睡覺不安穩(wěn),常常在夢中驚呼失聲,每每被他從夢魘中喚醒,久久不知自己所在。他會緊緊地摟著我,告訴我他在那里。他總說我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常常順手從床頭書堆中抽出一本福柯,引經(jīng)據(jù)典說吃鐵粉可以讓疏松纖弱的神經(jīng)變得粗壯。
我至今不知道大哲學家福柯是否真的說過如此沒有科學根據(jù)的偏方,惟一確定的是:盡管我沒有去磨鐵成粉當藥吃,但是我的神經(jīng)也已經(jīng)變得粗壯,甚至在與他分手之后可以學著一個人生活。
一個字一個字地在鍵盤上敲出以上關(guān)于往昔的甜蜜,沒有他的冬天,我用回憶取暖。最后的最后,當這些回憶變得模糊,幸好,床上還有電熱毯。
大床做愛,小床睡覺
半夜找床沿兒,找到急得哭起來。從此我們的晚間時分變成了“大床做愛,小床睡覺”。
心愛 女 27歲 自由撰稿人
從小家境貧寒,與妹妹同睡1.2米寬的單人床,13歲之前不覺得,因為個子一直不長,可是就在13歲那年,身高噌噌往上冒了30多厘米,妹妹看著我如同一個神話般延伸,到現(xiàn)在還偶爾會驚嘆:姐姐,那時我每天早上起來,仿佛都看見你的腿又長了一截。
為了應(yīng)付越來越長的身體,我每頓要吃半斤飯,跟著體重也提升再提升,而妹妹也擋不住地茁壯成長,我們都不得不整夜抓著床沿兒睡覺,以防被另一方擠得掉下去,這種被迫到后來演變成習慣。
逛百貨商店的時候,我最喜歡去看床,如果服務(wù)員走開了,我會趁機猛地坐下去,彈起來,再猛地倒下去,再一骨碌爬起來,拍拍屁股,沒事人般走開。
當我拿到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千真萬確,我曾經(jīng)想過傾我所有(也不過1500塊錢)買雖然相對低廉卻對我來說已經(jīng)無比舒適的席夢思床墊,可是我的小男朋友不露聲色地阻止了我:你可以買這個,然后鋪在大街上睡。我頓時泄了氣,是的,房東還在謀算著這筆小錢做房租。
但是小男朋友同時很英勇地拍了拍胸膛:放心,我以后買個3米寬的大床給你!
事實是,小男朋友在之后不到100天就與我分道揚鑣,他的模樣在3年后我已經(jīng)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3米寬”我還是記得的。因此當老公準備裝修新房時,我小心翼翼地問:床有沒有3米寬的?
抬床進來費了幾乎整個下午,差點沒有把門拆掉,而我在那張大床上睡的第一個夜晚,就如同睡在連枯樹都沒有的曠野里,半夜找床沿兒,找到急得哭起來。老公以為我做了噩夢,把我摟在懷里,輕聲安慰,拍我的背,等聽清了我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訴,卻止不住一直笑,一直笑到急性闌尾炎發(fā)作。
我本來覺得一點兒都不好笑,畢竟發(fā)現(xiàn)自己天生賤命享不了福并不是一件讓人十分高興的事兒,但是當我們共同決定將他身上那個沒用的東西切掉,當他進了手術(shù)室,我卻越想越覺得好笑,天,真是太好笑了!我在手術(shù)室門外憋笑憋到面紅耳赤。護士小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惶恐地瞟我,是的,我的老公在做手術(shù),雖然手術(shù)很小,但再小畢竟也是手術(shù),但是我的臉卻紅得像歡快的猴子屁股。
這個夢幻般的大床我是無福消受了,但隨后我們卻共同發(fā)現(xiàn),雖然睡覺麻煩點兒,但是在這張大床上做愛卻是真的很棒,因為有太大的空間可以夠我們“發(fā)揮”,我們大可以將這張巨大的床作為一個“練兵場”。從此我們的晚間時分變成了“大床make love,小床go to bed”。
別人逛街我逛床
我與老婆都懶散,沒事時就愛躺在床上,聊聊天,斗斗嘴……
Lemon 男 34歲 媒體記者
我雖然不胖,但絕對是個貪睡的人,因此對床總有莫名的好感。以前朝九晚五,到了周末必定飽睡10小時以上,做記者之后,時間相對自由,更是每天都有至少9小時交給床,即使不想睡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點心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