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散場,還有幾個男人在擲骰子,我去請他們走,保安卻說,這是自己人。當中有個黑胖子滿嘴酒氣地說,你新來的吧?來來,陪大爺喝酒!我擺手要走,另一個忽地站起來擋我一個趔趄,他媽的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回頭,那男人眉心有半顆巨大的肉痣。是他,我瞎了眼也不會認錯。
那夜輪奸時,那人的大肉痣被我咬掉一半,痛得踹了我幾腳。想起來了,也是罵了這
句話,他媽的還蹬鼻子上臉了!
我立時賠笑,拖過一瓶烈酒吹了個大喇叭。那伙人樂癲了,紛紛圍上前動手動腳。我一口酒噴到他們眼里,掄起瓶子挨個猛砸。保安沖過來,我樂得趁亂開溜。本想從后門逃跑,經過Maggie辦公室,門虛掩著,只聽唯嘉氣喘吁吁地喊,無論如何,我要帶阿寶走!阿寶是我做小姐的昵稱,所以我不由得湊上去聽。
忘恩負義的東西!Maggie罵道,當初誰砸錢給你媽治癌,供你弟上學,讓你爸安享晚年?是條狗也養出感情來了!
這么多年,我不欠你了。當初你讓我對不起搖錢樹,今天我死也不會再對不起阿寶!唯嘉好像發癮了,明顯撐不住。
喲,真生氣啦?Maggie忽然換了副腔調,我手頭小妹百八十個,你鐘意誰盡管拿去玩,走嘛呢?不要傷了和氣嘛……
我沖進去狂喊,我就是搖錢樹啊!闖37盞紅綠燈去飆車,記得嗎?都怪這個賣雞的,她騙走你,還派人強奸我!唯嘉驟然瞪大眼,癱在沙發里喘氣,雙眸清澈如昨。我拉了他就跑,任Maggie在后面狂喊。奔到門口,撞上何夕,也顧不上多想,由他帶到一幢爛尾樓里。
已經有保安窮追過來,人聲嘈雜,手電亂晃,那些人我了解,他們有電棍,下手不知輕重的。何夕利索地與唯嘉換了衣服,你們快跑,我引開他們。
憑什么?我咆哮著撲向何夕。這輩子最討厭這種崇高偉大的假惺惺,我只靠自己,才不需要他扮什么神。誰知他只是淡定地說,跑吧,越遠越好。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