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鋼瞪大銅鈴般的雙眼,幾乎是在嗅照片了,可最后他嘆了一口氣說:“你還是告訴我吧。”
簡克文不急不慢地說:“設身處地地想一想,徐玉芹肋部遭到致命的創擊,憑著人的本能,她應該朝門外逃去。可是,她沒有這樣做,相反,她在地上爬行,一直到房間內部的這條黑線上才停下。為什么一個垂死的人會做出這么令人困惑的事?要知道,一個人在臨終時拼盡全力去做一件事,那么這件事對她來說絕對是最重要的。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知道自己死路一條,絕對無法逃掉。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她才會退而求其次,決定留下一個指證兇手的線索。”
聽到這里梁鋼點點頭,忽然質疑道:“用得著這樣麻煩嗎?她完全可以用血寫下兇手的名字。”
簡克文呷了一口茶,慢條斯里地分析下去,看起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了:“一個垂死的人想要留下兇手的名字,在通常情況下她會怎么做?答案很簡單:寫。但當時并非通常情況,而且附近也沒有紙筆。她為什么沒想到用手指頭蘸著血在地板上寫字?因為當時兇手留下來看著她死去才離開,受害者不能在兇手的注視下把字寫在地磚上,不然仍舊沒辦法留下線索——這就是為什么她要留下一個謎讓我們猜。”
何成滿頭大汗,梁鋼點頭贊嘆,韋承慶聽到有希望破案,臉上開始有了人色。眾人面面相覷,慢慢地恍然大悟,然而頭腦里又升起更大的疑團。梁鋼忍不住了,他一把抓起照片,左看右看,然后頹然坐下:“那么,線索在哪里?謎底是什么?”
簡克文說:“她一定很快地思索,因為生命正在飛快地流逝。然后,她想到了這個辦法——她在地上爬行,把自己挪到這條黑線上,到此,她的目的達到了,然后躺在那里等死。因為她相信警方有能力破解這個謎團,所以她死得很安詳。我們仿佛能夠聽到她說:‘我相信你們。這我給你們留下了足夠清楚、簡單,甚至可以稱得上一目了然的線索。你們一定要把兇手繩之以法。’現在,你們再仔細看看這張照片,看出來了嗎?事實上,也不用看得太仔細。”